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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applequeen (苹果皇后), 信区: Friends
标 题: 挪威的森林（6）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Tue Feb 25 11:56:32 2003), 转信
“徐家庄178号。”我看了一眼门牌号码，他顺着我的眼睛望过去，说：“是啊，有门
牌号码，以后描述地址起来就不用费口舌了。”他一手撑开门，先钻了进去，从里面帮
我拉住门，等我进来后他手一松，门啪吱一声弹回，晃荡了两下，门内的光景立即变得
昏暗下来。我努力辨认着黑暗中陈七杂八的自行车，而陈栩却是驾轻就熟。直到穿过这
条昏黑的短过道来到天井中才觉得视界重又清晰起来，四下打量一番，是典型的私房出
租户。围着不足二十平米的天井建了一圈房屋，大约有四层楼的高度。房屋的外观极为
天然，没有半点装饰，只差没有把砖脚露出墙外。陈栩的屋在第三层，他打开门请我进
去。这是一间狭长的房，从中间用纸板隔成两间不足10平米的小房，然而还是显得空荡
荡的。陈栩的东西如同室内的装饰一样稀少与牵强。一台煤气炉孤零零得摆在远离纸板
的一角，旁边有一个简易的塑料拼接的搁物架，上面乱七八糟的堆了一些东西，大有摇
摇欲坠之势。里间只有一张方方正正的红木书桌，一把折椅和一个直接搁在地上的床板
做成的床铺。墙角放着脸盆，墙上挂着毛巾，仅此而已。我原以为在校外租房是多么的
自由，没想到如此简陋，厕所水池不在屋内，烦人的事也不会少。由于只有一个板凳，
陈栩就没有先坐，拖出来放到屋中央，自己欠下身去，坐在床铺边沿，然后仰头直视着
我。我的身后是窗，窗后是太阳，阳光把我的影子投在他的脸上。我看他宁静而茫然不
知所以的看着我，不禁想问，我在他眼中到底是何等模样，当我笼罩在光辉中又背光的
时候，对他的想法我近乎一无所知，对他的了解似乎比一般人要多了许多，但依然摸不
清他的路数，仿佛在雾中一般。有时的感觉就象在扑一只蝴蝶，一下扑过去，就以为扑
到了，而蝴蝶也配合地暂时隐藏身影，但等它终于忍不住从另一个地方显露出来时，才
明白尚在别处。我在屋内缓缓走了两圈，走到窗前拉上窗帘，天蓝色的丝绒窗帘，我想
这是这房间中最精致的东西也不一定。拉上窗帘房间马上阴凉了下来，我走到陈栩身旁
坐下，由于距离过近，我的肩膀擦了一下他的肩，他的上身躲了一下，但最后还是靠了
过来，肩膀和我贴在一起。我感觉得到他T恤衫下的肌肉紧凑而有弹性。说我们紧紧贴着
一点也不过分，可我还没有任何想法。他的身体往后缩一点，斜靠在身后的墙上，我也
照做。他见状随手递给我一个大枕头让我垫背。“这个是专门用来垫背的，不至于直接
贴在墙上那么脏、冰凉，角度也会好一些，不会那么不舒服。给你。”我接过来不客气
的用上，口中却说：“你怎么不用呢？”“因为你在嘛，怎么好让你看着我享用呢？”
他说。说真的，我喜欢这样自然懒散的斜躺的姿势，包括头发散在枕面上的感觉，以及
有他在身边的感觉。我隐约觉得在这种状态下，流泪是美丽的，淡淡的哀伤的美丽的，
也许会和晓玲从主楼楼顶悄然落下在经过三楼窗口时瞥见正在做化学实验的我时的心情
相同吧。我突然一阵强烈的渴望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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